但是我還在這裡

你還留著我送的玻璃球嗎?如果你輕輕搖晃,是不是還看的見那天的輪廓?

從床上跳起,只想著要寫信這樣問你。

我總是想著關於山羊的事,卻總是忘記山丘上的房子。是或不是,我依舊沒有答覆,所以我想我們都沒有辦法再重建出一個甚麼。所以我總在海水裡看著你坐上公車,離開這條街的樣子,然後我記得海水好鹹,又好像跟天空黑成一片。信件跟邏輯總是否認著我,所以我總在懷疑如果踏出門的外面,是不是所有一切都是空白的,又好像催促我回家似的,只留下我一個人遠離?

我記得那天你打開燈,我只回你一聲咕噥,一種表示我的回應,卻又其實不代表甚麼。而當我把客廳的水仙花連根拔起,你卻不吭一聲看著我彷彿無聲的抗議,看穿我到廚房之間的走道而開水滾著,然後任由沙子飛離房子,擦過我的肩膀到一片虛無或任何地方或每個地方或很多地方,直到現在只要有人搖著鈴噹叫賣報紙我的肩頭就仍舊滲血。可是是不是所有的藍色都有它們自己的歌要唱?它們疏疏落落,又好像失去生命那樣無精打采,我不禁開始懷疑紙張的厚度足不足夠載它們到天堂,又或者到你能居住的地方。

軌道燈還是像往常一樣用華爾滋的方式交互閃爍,一二三二二三,總在第五個三開始下雨,之後的事情總也提不起勁去講。早上的時候我說早安,晚上的時候我又說晚安,事實上這些事情沒有一天有一點長進,只可惜你從未看到他們用吸管互相說話的樣子,很有意思。又或者你應該看看我那份註解三次的書面報告,然後我先問你幾個跟劇作家有關的問題,然後你回我幾個冬天的名字,然後我們可以一起燒掉它們,就跟往常一樣。

你看,
我總還是不停想著,
如果那一天,
我決定跟著你跳上雲層的頂端,
那我們今天會有甚麼不一樣?

你阻止不了我這樣想,而且我也不想停止這樣想。

生日快樂。

2010/07/18
我們分開後的第十五次月亮溺水的日子。